毫無登雪山經驗和裝備的我,中午12:00 站在沒有方位的陡峭雪嵿,路況險峻,跌倒次數盡力控制在5次之內。腳下是茫茫白雪,回頭已無退路,我決定緊握兩枝拾來的木棍當行山杖,繼續前行,一對手掌因外露承受著冷峰而通紅發脹。從沒想到,前面是更加驚心動魄的路途,與反高潮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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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一半路程,卻發現走錯路
我開始熟悉了雪地,當我走到第一個湖 (Wielki Staw) 的所在地,我甚麼都看不到,只看到濃霧,我不在意它和照片不相符,我在意的是回家的路近了,這時已經完成綠線,即完成了過半前往海洋之眼湖口的路程。
既然折返成本更高,已無退路,心中唸著「除了繼續向前,根本別無他法!」、「只要謹慎持續地邁步,一定會有出口。」等句子自我鼓勵時,我聽著離線音樂飛快積極地走藍線。
偏偏最諷刺的事發生了,我走錯路,一個無可挽救的方向,幸好發現得早,但已無法避免要多花二十五分鐘折返,走藍線的另一個方向,才剛建立起來的信心一下子又被凍結了。
最壞的時候
明明已經下定的決心,卻又會被更加大的挑戰,更嚴峻的環境所動搖。走藍線不久翻過了一座山嶺,風立刻變強,雨粉依然持續,防水風褸外層積水已達到飽和的地步。冰雪不時在我整隻腳插進雪堆時跑了進去,兩隻腳掌都僵凍的,這裡幾乎都已看不到石頭。
100%的白色,虛幻的顏色
有好長一段時間,濃霧完全覆蓋了視野,可見的範圍內全被白色覆蓋,不是霧就是雪,100%的白色簡直瞎了的我眼睛!和盲無分別。我到底在哪裡?我為何在這裡?虛幻的感覺和已無法分辨是否凍傷的手掌所提醒的現實感在我身心之中都造成了極奇怪的矛盾。
45%的坡倒,注定摔倒
比壞更壞的是,我必須在這時走一段極為陡峭的下坡,斜到我不相信我是有能力去走的,我找不到明確的足印,似乎有三條路﹐又似乎一條路都沒有,走錯的話會很危險,我打開地圖看了很久,濕氣已經把它吹得幾處破爛,沒有結論。
無論如何都必須繼續,雙手緊握著木頭行山杖,逐步往下。我很快知道為甚麼這裡的足印都消失了,因為大家都無可避免地「跣」下去的,腳印似乎有三條路,是因為大家都面對著我正面對的情況,由零開始自創新路。
我到底整個人跌倒了幾多次呢?數不清了。每次跌倒滾下,都靠行山杖撐著再站起來,幸好一早撿了兩根木頭充當行山杖,否則我很可能已經滾到斯洛伐克去,根本沒可能走完這一段。
接近終點
不知道是否為了慶祝最艱難的時間已過,天空下起雪來,我終於有興致去欣賞大自然,當我下行終於離開濃霧的一刻,我感恩到大嗌了出來!我愈往下,能見度慢慢提高,重新看到世界的風景,石頭亦慢慢重新現身,一踏上去的實在感,彷彿提醒我「我活著!我活著!我活著!」,人生從沒試過這麼渴望石頭。那款熟悉的足印陪我到最後,好希望我的足印也可以為下一個登山者引路。
反高潮,超大的一個玩笑
最反高潮的是,當我走到藍線的終點處時,竟然看到有封鎖線封著山路口,我反過來看,它說我剛剛走過的綠線和藍線由12月1日至5月15日都封鎖關閉,而我登山的這天是5月13日,所以我根本不應該登此路線,啊!!!!!我肯定綠線入口處根本沒有此告示!這是一個玩笑,還是一個夢境,還是一齣電影?
後記:過程比海洋之眼還要美
最後,我都成功看到了Morskie Oko,的確美麗難忘,但登山的過程已完勝我一切看到的風景。感激那些足印、已盡了力的顏色標示、仁慈的積雪、深層肌肉、陪伴我的音樂、兩碌木、鞋子、還有我自己。
忘了說,今天還要是我經期第二天,所有事能夠在這天完成的話都要升級,那麼是SS級了。
終於有閒暇檢視我手掌因為用力握杖、擦過雪地而造成的傷痕和血痕,差一點便比雪花美。身體的傷痕、瘀痕是一種可貴的提醒,而不是一種警告。有朋友問我,如果有機會,你還會到這裡嗎?看天氣而定,但絕不會拒絕,大自然本來就很美。